(带斑带/亲情向)烟火写新意,故月初悬天
文:红鹰1938
*战后斑以老年姿态重生仔堍年代
*含斑泉、带琳cb向暗示
*原著背景(含私设)
*HE
/“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安享这一切。”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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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影随初夏的微风摇摆,留一地细碎的斑驳。
他拾起一片无洞的叶,像很早以前那般轻挡在眼前,视线忽而变得狭窄,看到的却是一成不变的景色。
一派祥和的村庄,熙攘着漫无目的的人群,阳光胶水般黏缓了时光的流动,削减掉几分真切。
偶有孩提嬉戏的声音传来,让他不经意间回想起曾经那些幼稚又遥不可及的梦想——无论是在眺望村落还是在仰望月亮。
破灭,都破灭了。
失败的救世主却没有顺理成章的消失。
拖曳老朽之躯,顶一头白发,拄着歪扭拐杖蹒跚而行,以一种游魂般的姿态妄想再一次睥睨世人。
妄想,妄想罢了。
“老爷爷,您迷路了吗?”
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他从半梦半醒中稍稍打起了些精神,目光只在风镜停留片刻,反射的光芒让他眯起了眼。
“需要我送您回家吗?”
他沉默了半饷,用拐杖随意拨开地上几块碎石。
“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。”
“健忘症……吗?”
“你小子才健忘。”
宇智波斑瞪了瞪面前一脸茫然的孩子。
“抱、抱歉!”
“带我去你家吧。”
“诶?”
“你不是很擅长照顾老人嘛。”
“是这样没错……啊,不行不行!!”
“我要摔倒了——”
斑假装晃动着身子,却不料后脚恰好踩到刚刚拨开的碎石,整个人仰翻在地。
“好重啊。”
宇智波带土推起斑满是泥土的后背,脑中闪过的仍是那些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的画面。
“劲真小。”
“我上次推这么重的东西还是在神社帮忙搬文物时……老爷爷,您简直和战国的鼎一样重。”
“这么说也没错。”
斑抬头注视着被云层渐次遮挡起的太阳,文物这个字眼莫名触动了他很多思绪,像是抚摸一把陈旧的古剑,他的指尖扫过拐杖的侧边,坑坑洼洼,恰如他跌宕起伏的人生。
“小子,晚饭我要吃豆皮寿司。”
“我、我只会做简单的饭团。”
“也行。”宇智波斑起身拍了拍尘土,用拐杖将碎石远远地扫开。
“诶,等等,我还没答应——”
“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?”
“才、才没有。”
“那就带路吧。”
混迹在流动不息的人海里,生活的味道扑面而来,带着些许节日临近的“蠢蠢欲动”。
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推出了各种促销活动,装饰用的气球飘浮在店门口,让本就拥挤的街道显得更加窄小。
“明天什么日子?”
“您竟然不知道,明天是儿童节啊。”
“嗯?什么时候有这种节日的?”
“据说是二代火影为纪念忍战丧生的孩子设立的,不过这个节日……我倒不怎么喜欢。”
宇智波斑刚准备损千手扉间几句,话到嘴边又被带土后半句话硬生生堵回去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好多庆典都要大人陪同,卖火花棒的老板又不卖给未成年人……不过没关系,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睡个大觉,就当为修行养精蓄锐啦。”
风镜被推到头顶,带土用手背揉了揉眼角,打喷嚏的动作假到斑连揭穿都于心不忍。
“那你的朋友们呢?”
“他们都和家人一起去看木叶最盛大的烟火表演了,好像是在南贺川,离我住的地方还蛮远的嘿嘿。”
“是嘛,南贺川。真是让人五味杂陈。”
走到门口带土突然停住脚步。
“先说好,不准笑我。”
“笑了你就要赶我走吗?”
“真是个怪老头……”带土小声嘀咕着,回头对上斑一脸幽怨的表情,过长的刘海盖住了将近半张脸,让他看起来像极神话故事里的死神。
就差一把镰刀了。
推开门的那刻,带土习惯性地对着空荡的廊厅说了声“我回来了。”
客厅除了杂物多些并无什么异样,经过卧室的时候,尽管斑做了很多猜测,但还是被眼前的“盛况”震惊了。
“不愧是你……”
“老头,你那是什么表情!”
宇智波带土的土遁•脚趾扣地之术又精进不少。
“没别的意思,觉得你还挺厉害的,以后是打算当摄影师吗?”
“哼,果然在嘲笑我。”
“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。”宇智波斑打量着房间一张张自制海报,没来由地悲从中来。
“那是当然,我一定会保护好她。”
“这个世界很荒谬,净是事与愿违,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。”
“我绝不原谅任何企图伤害她的人。”
我绝不原谅任何企图伤害我弟弟的人。
“那是最好。”
简单的饭菜让夜幕降临得不那么突兀,像是固有搭配般,在每个平凡的日常里周而复始。
“明天就打算睡过去吗?”
“当然不行了,我还得照顾你。不过等后天就可以带你去木叶养老院登记了。”
“噢,还挺有责任心。”
宇智波斑用筷子在土豆块上戳来戳去,挑选了几个最软的夹入碗里,就着饭团,带着些许生疏,缓慢地咀嚼起来。
“手艺还凑合。”
“你真的记不起自己家在哪了吗?”
“记得又如何,早就回不去了。”
宇智波带土疑惑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古怪的老人,现在的词汇量还不足以让他准确地表达出此时此刻的感觉,但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,搅和着忽明忽暗的灯光,急速扩张着这种难以名状的氛围。
“你要是想留下……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哟,你还是这么热情。”
带土放下筷子,嘟了嘟嘴,“莫名其妙。”
蝉鸣忽起,月光似被惊动,点点黯淡下来。
“老实说,我也不喜欢这个节日。无论它寓意如何,战争依旧会爆发,无辜的孩子依旧会丧命。”
斑也放下筷子,神情严肃地看着带土。
“这个村子建立的初衷是创造一个能让孩子们平安长大的地方,但后来反倒要牺牲掉这些尚未成人的孩子来成全这个村子。”
“那这岂不是……”
“本末倒置。”
四目相对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。
阳光不偏不倚晒在脸上,灼热感将他从梦中唤醒,强烈的昏沉感包裹着全身每一处细胞,让他定睛看了钟表好一会才认出时间。
“糟了!已经中午了!”
带土顾不上拖鞋反穿便小跑到书房,却发现床铺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,就像不曾有人用过一般。
“老头,你在哪?”
无人回答,就像每次回家随口的“寒暄”。
正当他脑补着各种可怕情形准备出门找人时,宇智波斑恰好提着一个大口袋出现在台阶下。
“我还说晚点再叫醒你。”
“你跑哪去了?”
“上街逛了逛。”
“你就不怕找不到回来的路又、又在街上打转?”
“这么挂念我啊。”
“……少自说自话了,赶紧进来。”
带土决定一整天都不要理这个我行我素的老头。
“你小时候生气的模样倒是很可爱。”
“说得好像你见过……”
带土话说一半赶紧捂住了嘴,轻而易举就破功,他不甘心地看着一脸坏笑的斑,故意踩了踩他提回来的口袋。
“怎么这么小孩子气?”
“我本来就是小孩子。”
“嘛,也对。”
斑指了指被带土踩在脚下的口袋,“不打算打开看看吗?”
带土一脸提防地看着他,“老头,你是不是买了条蛇准备吓我。”
“我身上没那么多钱。”
带土趴在地上,小心翼翼解开袋子——是一个六边形的罐子和一个圆柱形的盒子。
他将它们摆在桌上,欲言又止。
“看吧,不是蛇。”
“我好像在糖果铺见过这个包装……”
“节日快乐。”
宇智波斑勾起干瘪的嘴角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符合“和蔼可亲”这一木叶对老年人的刻板印象。
“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。”
“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小孩子气?”
“哎呀,真是坳不过你。”
带土摇了摇脑袋,靠在椅背上。
“还有,那个烟火大会的票我买好了。”
斑欣赏着带土惊讶的表情,腹诽小孩子就是小孩子,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。
“怕你出危险,我只能勉为其难陪着你去了。”
“那还真是太感谢你了。”
“老头,明明说要早点出门顺路逛逛集市,怎么睡到现在啊!”
“你不也睡到现在吗!”
“我可是陪你去,你怎么能睡过头!”
“你陪我不更应该你叫我吗!”
“烦死了,要不接着睡吧!”
“快给我起来,不然我用拐杖敲你!”
……
本该悠游自在的漫步变成了生死时速的竞走,宇智波带土很想直接跑起来,但看着斑那副气喘吁吁的样子,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配合他的速度。
“这么远的路程,等我们过去估计都结束了吧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“难道……你想让我背着你跑?”
“小子,你怎么想到那去的。”宇智波斑指了指旁边一条小道,“从这条路走,应该来得及。”
“喔……”带土将信将疑地探头望了望那边。
斑用一种久别重逢的眼光与这条小道对视,从宇智波聚集地到木叶村,这里改建过多次,但是这条承载了他童年回忆的小道却一直保留至今。
兜兜转转,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。
在山路上摸黑前行绝非易事。
“我们会不会走错了啊?”
“你又没来过,从哪判断?”
“凭感觉……这里好阴森啊。”
“是吗,那就在这停下吧,也差不多了。”
“在这?”带土瞪大了眼睛,这里已经黑得只能看出人的轮廓,他还是靠声音才辨别出斑的位置。
“便当装上了吧。”
“啊,我给忘了。”
“那我们就吃蛇吧,山上倒有不少。”
“老头,你口味好独特。”
斑找了个空地坐下,伸着拐杖示意带土过去。
“这边视野好。”
“不都一样黑乎乎的。”
山涧吹来清凉的风,拂过被汗液粘黏的衣物,慢慢平复着因体力消耗过大而加快的心率。
“小时候我经常和弟弟跑到山上乘凉。远离尘嚣,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想当个道士。不过因为我是宇……”
“嗯?因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家里太穷,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养家糊口。”
“老头,你也不容易啊。”
“不要这样语重心长地和我讲话。”
斑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,不见星月。
人敏感的时候,任何本无深意的东西都会充满了讽刺和暗示。
他怔怔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天,就像对着一无所有的自己,摇摇头,又点点头,最后只得闭上双目。
南贺川的河流照旧地流,蜿蜒而去,孕育了这片因人有情却对人无情的土地。孩童们会在美好的避风港里无忧无虑地成长,直到他们意识到自己也是挡风板的那天。
无力感。
无力感不源于知晓这惨淡的现实,而是面对这惨淡的现实,却只能行可耻的“注目礼”。
注视,注视,注视……
“哇!老头你快看,那边那边!”
睁眼瞬间,整个视网膜都被镀上了璀璨的金光。
天穹被照得透亮,花火噼啪的炸裂声在空谷回响着,一阵胜过一阵,像在蓄力推动阀门,一点一点,等意识到的时候,双眼已经模糊不清。
“好美哇!那个图案是木叶护额的标志诶!还有还有,那边细细的那个,一条一条,好像拉面啊!”
见斑一声不吭,带土朝斑那边挤了挤,手掌按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背上。
液体的触感。
“老头……你是被感动哭了吗?”
“错觉。”
“我还是第一次看烟火,又在视野这么好的地方,而且收到了糖罐和巧克力……”带土仰起脑袋贴近斑,“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儿童节。”
“是嘛。”
“你之前说,无论这个节日寓意如何,战争依旧会爆发,无辜的孩子依旧会丧命。是这样没错……但改变未来的不是节日的寓意,而是承载逝者希望的生者啊。”
“没想到你思考得挺深。”
多种颜色的烟火流星般划过,如同在天际架起一座彩虹桥连接向彼岸,照亮了晦暗不明的前路。
人就是这种摇摆不定的生物。面对怎么挣扎都无果的现实,仅仅因为渺小如沧海一粟的美好便又燃起希望,反反复复,受其折磨,又乐在其中。
宇智波斑向前探了探身子,轻轻抱住还在东张西望的带土,“对不起。”
“这种小事就不必在意啦,毕竟我们都睡过头了嘛,况且这里还没什么人打扰。”
“你后悔遇见我吗?”
“当然不啦,啊,还没好好道谢呢。”带土刚想起身,斑却收紧了双臂,下巴抵在他窄小的肩头,温热的泪滑入颈间。
“但我后悔遇见你。”
烟火表演进入了最后的高潮,一行行祝福语绽放在夜空,山脚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,大人们满眼爱意地注视着他们对天手舞足蹈。
“诶,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安享这一切。”
孩子们将写有自己心愿的红绳挂在南贺川河岸的千年古树上,时间流逝似是无情,又让很多美好的事物历久弥新。
“老爷爷,你只是太寂寞了。”
烟火渐停,明月高悬。
金黄的月,不及红月惊绝,却让人不住哽咽。
“那你愿意陪着我吗?”
“我就是陪你来的嘛。”
斑拾起身旁一片叶,摊在掌心摩娑片刻,而后放在带土眼前,“那这次我们一起看。”
都说一叶障目,倒也不尽然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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